对于一个经济体来说,收入分配决定机制实质上是影响社会购买力的规模与结构的决定性因素。收入整体水平的提高和分配机制结构的合理提供了有效的市场需求,通过扩大新产品的市场规模,激励微观企业的创新活动及其盈利能力,并进一步促进经济持续增长。
我国收入分配结构与经济增长规律的经验分析
从宏观层面对我国收入分配结构与经济增长规律进行分析,大致可以总结为以下三个方面的特征。
(一)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出口导向型机制
在发展初期的劳动力过剩和资本短缺的情况下,劳动密集型产业以其低劳动成本和低资本进入壁垒的优势,率先得到了发展。加之中国长期以来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处于低端地位,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出口导向机制不断加强,为四十年来的中国改革开放提供了经济动力。这种以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为比较优势的发展模式应使得收入向劳动者倾斜而不是相反,但事实上全球化带来劳动收入占比下降却是普遍的规律。学者们普遍将其解释为全球化背景下资本“谈判力量”被强化,使得作为全球出口产品价格接受者的中国外向型劳动密集型企业,其出口对企业劳动收入份额增长产生的抑制效应。
(二)资本所有者利益偏向型的分配机制
居民财产性收入与工资性收入不对称,也导致了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助推动力严重不足。我国劳动者报酬占比自1990年以来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尤其在2000年之后,劳动者报酬占比低于50%;在2004-2007年间更是持续保持在41%左右的较低水平,表现出国民收入分配的资本所有者偏向型。
在发展初期,劳动力过剩和资本短缺的情况下,工资水平普遍处于较低阶段,且收入分配机制偏向资本所有者使得基尼系数处于较高水平,分配不平等现象较为严重,此时的经济增长建立在依靠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大力发展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伴随着劳动者报酬占比逐渐提高,分配不平等现象也有所缓解。
(三)城乡二元分割与部门收入分配差异
地区差异和行业差异是导致中国居民收入不平等的重要来源,在我国,劳动者长期低水平工资与中国“二元”城乡分割制度密不可分。
一方面,1994年是城乡二元结构形成的分界点。1994年之前,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值是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年均值的2.38倍,1994年之后这一数值变为2.9倍。城乡人均收入剪刀差的不断扩大,造成了分配的区域不平衡。另一方面,我国经济增速的变化与可支配收入在部门间的分配存在着一定的关联。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政府部门收入占比呈现先下降后上升的过程,企业部门则相反。由此可以看出,制度外收入和土地出让收入的快速增加使政府所得份额上升明显,并挤出了部分企业部门和住户部门可支配收入,企业在再分配格局中居于明显的弱势地位。
收入分配结构优化与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
收入分配结构优化与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内在关系,集中地体现在前者是后者的基本要求和根本标志。
(一)初次分配中的效率机制
初次分配是当前我国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重点,因为它是导致我国收入差距过大且难以治理的重要原因。按照主流的市场理论,市场机制在“看不见的手”的自动调节下能够实现帕累托最优的资源分配,而初次分配就是由这种市场机制所决定的结果。在我国的经济现实中,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市场机制是不健全、不完善的,这也导致我国的初次分配过程存在严重的扭曲。
(二)再分配中的公平机制
一般而言,再分配形式比较多样,但归结起来主要由向低收入者转移收入和向高收入者征税所组成,并且前者的再分配政策效应远高于后者。但就我国目前的社会保障支出而言,存在着对部分群体“分配过度”的现象,从而导致了我国社会保障支出的再分配机制的效率较为低下。需要强调的是,由于我国的公有制经济占据主体,对收入再分配机制进行调整应考虑到体制和机制的特殊因素。
(三)初次分配与再分配的协调机制
实际上,初次分配是在生产领域内部发生的,而再分配是在生产领域与非生产领域之间发生的,更多地与具有行政权力的政府部门有关。由此可见,初次分配和再分配在功能定位其实是互为补充的,二者之间的这种协调机制要求各种生产要素在市场决定机制中取得合理回报,同时通过调节收入差距使全体国民更好地共享经济增长果实。因此,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之间的相互协调,是公平、高效和可持续发展的收入分配体系的必然要求,更是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主要内容之一。
因此,结合我国经济增长的实际情况,应从收入分配机制和经济发展模式的五个方面进一步完善,以建设中国式现代化经济体系。第一,进一步健全和完善市场机制,努力消除劳动力市场的买卖双方地位不平等现象,形成生产要素需求和供给的公平竞争环境。第二,鼓励大众进行自行创新创业,并为其创造良好的创新创业环境。第三,大力发展国内价值链,进而借助国内价值链攀升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第四,加强高质量的制度供给,尤其是再分配过程的制度供给。第五,注重初次分配功能与再分配功能并举,发挥二者之间的协同作用,优化我国的收入分配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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