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麟右李”指的是20世纪90年代两岸三地很火的两位男歌星，但“左磷右锂”已成为最近国内资本市场中最热门的词汇。
在新能源产业赛道热得发烫的今天，动力锂电池的主流技术路线为磷酸铁锂与三元电池两种，此前三四年都是三元电池更受重视，但如今磷酸铁锂不但消除了差距，还有反超的意思。之所以如此，皆因磷酸铁锂电池的成本更低、安全性更强。特别是储能成为解决风力、光伏的不稳定性的最佳方案之后，储能需求得到释放，而磷酸铁锂则是储能的首选方案。如此一来，对磷的需求就随之上升。
在磷酸铁锂电池的成本中，锂金属占50%以上，磷酸铁占比接近40%，但全世界目前已开发的锂矿资源已被天齐锂业、赣锋锂业和美国雅宝等几大巨头瓜分殆尽。而对于磷酸铁而言，磷源的成本占比高达52%，铁源仅占比5%。东亚前海证券认为，稳定的磷矿石供应已成为磷酸铁锂投资的重要前提，传统磷化工企业具备优势。随着环境政策的进一步收紧，磷矿石产量难以增加。因此，如果没有稳定的磷矿石资源供给渠道，磷酸铁锂稳定生产将会面临重大挑战。
“左磷右锂”的时代来了，锂的稀缺令资本疯狂，磷的刚需令资本眼红。万亿龙头宁德时代、千亿市值企业亿纬锂能、电池头部企业国轩高科、欣旺达……最近两年，这些新能源下游的佼佼者，已将触角伸向了磷和锂。于是，做劳保手套的、做水泥的、做房地产的都来做锂电材料了。过去一年，锂电产业链站上风口，引来诸多新进入者，其中既有遵循生产逻辑延伸产业链的公司，也有无甚关联的“门外汉”。锂矿、磷酸铁锂、六氟磷酸锂是最火热的跨界目的地，这些也是价格涨幅最明显的细分产品。
不过，不少跨界项目在还没开始时就结束了，部分存在资金不足、标的质量不佳等问题，让人不免怀疑其有蹭热度之嫌。新能源锂电行业已经进入市场化阶段，这也意味着入局者要充分考虑供需波动、技术竞争等因素带来的风险。随着大多锂电材料在明年消除供应瓶颈，落后产能必然遭遇淘汰。
跨界汹涌 锂电产业链快速膨胀
锂电行业的吸引力已经明显外溢，有业务关联的公司努力延伸触角，一些相隔甚远的外行也趋之若鹜。
主营液晶材料的八亿时空最近看上了电解液赛道。公司6月29日公告，拟由全资子公司投资2.8亿元建设年产3000吨六氟磷酸锂项目。
生产防护手套的康隆达则一脚踏入锂矿领域。据公告，康隆达拟以9500万元受让泰安欣昌100%财产份额，从而间接拥有非洲马里Bougouni的锂辉石矿项目的权益。此前，康隆达还在2021年9月通过增资和转让方式获得天成锂业33.33%股权，后者主要产品为硫酸锂溶液，在收购两个月后又增加了生产碳酸锂业务。
各路资金涌动下，锂电产业链的规模正在快速膨胀。据高工锂电数据，近两年国内投建的锂电项目超过600个，累计投资金额超1万亿元，上述资金将在未来2~3年内落地。其中已有超过50家上市公司跨界进入锂电行业，主要集中在上游材料环节。
一部分跨界项目在原材料或副产品等方面具备关联性。高工锂电研究院院长高小兵表示，主流跨界趋势有三类，其一是磷肥、钛白粉企业进入磷酸铁、磷酸铁锂行业;其二是做铜材的企业进入锂电铜箔行业;其三是煤化工、石油化工、氟化工企业进入电解液、六氟磷酸锂等行业。
除了上述液晶材料、防护手套领域的公司外，近期还有水泥行业的金圆股份收购锂矿、羊绒生产商中银绒业自建磷酸铁锂产线、医药行业的海辰药业自建电解液添加剂项目、房地产开发商宋都股份涉足锂盐湖等案例。
这些公司大多处于较为成熟的传统行业，增长空间有限，部分公司业绩已经显现颓势。例如海辰药业由于产品中标价格下降，2021年营收和扣非后净利润分别下降18.12%和54.66%;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宋都股份2021年净亏损近4亿元，同比下滑212%;康隆达也遭遇发展瓶颈，各项产品毛利率下滑，2021年净亏损1.54亿元，同比下滑301%。
从跨界目的地来看，各种细分材料的热度有所差别，最火热的领域当属锂矿、六氟磷酸锂和磷酸铁锂，这三种材料价格在2021年涨幅最明显，较2020年年底分别涨超750%、420%和350%。其中锂矿开采带来的利润刺激强度尤甚，在当前碳酸锂价格下，锂盐企业毛利率普遍在60%以上，甚至达到80%。
“行业太火了，有些公司一年赚了之前六七年的钱，我们也是看到这个所以想要入局。”一位石油化工企业高管指出，其所在公司今年年初开始筹划进入六氟磷酸锂领域，虽然主营产品中只有一小部分与六氟生产具备关联，但还是受到高利润的吸引，想要尽力创造条件跨界。
一位长期从事锂矿行业的人士也观察到，近期外行涉锂的情况明显增多，“现在市场上优质锂矿几乎没有了，但是小矿还有不少。比如江西一些低品位、高成本的锂云母矿原来几乎无人问津，现在也成香饽饽了。”
相比之下，隔膜和负极材料技术门槛较高，且竞争格局比较稳定;三元材料同时需要镍、钴、锰三种金属，对资源禀赋要求较高，且基本按照“成本+加工费”方式定价，毛利率没有太大波动，因此这些领域的跨界现象相对较少。
争议较大 跨界项目不符合产业逻辑
跨界项目中不少被监管关注，部分公司在回应中显得底气不足，甚至项目进展因此延宕，公司却在股价涨势上颇有收获。也有一些项目的确存在合理性，但公告的规模未必最终都能落地。
宋都股份高调迈向锂矿，其在今年3月14日公告称，拟垫资16亿元参与西藏珠峰位于阿根廷的盐湖提锂项目，上述金额占公司净资产的33.93%。
实际上，这一项目最开始由西藏珠峰负责出矿，启迪清源负责建设和出资。后来，启迪清源又找到宋都股份作为出资方，但宋都能否拿出真金白银尚且存疑。宋都股份在对监管方的回复中称，垫资款的来源主要为房地产项目的销售和资金回笼，销售回款可能存在难以达成预期的情况。
作为盐湖项目的主要推动方，西藏珠峰方面已经透露出对宋都股份不信任的态度。西藏珠峰相关人士表示：“宋都不是我们找来的，我们不会找一家房地产企业，肯定会找上下游的同行。现在不清楚宋都完成出资的可能性，但我们已经在督促启迪清源，再去找愿意出资的第三方或者电池厂家，做好两手准备。”
值得注意的是，宋都股份股价在涉锂消息释放前后走出“妖股”行情。1月4日公司宣布设立子公司宋都锂业，当日股价抢先于公告涨停，随后又拉出3个涨停板。3月14日的盐湖公告发出后，公司又收获7个涨停板;蹊跷的是，3月23日，公司2018年员工持股计划所持有的3302.87万股紧随大涨全部出售完毕。
疑似精准踩点的清仓式减持已经受到监管关注。宋都股份在4月1日公告称，浙江证监局认定公司信息披露存在不及时和重大遗漏的情形，已对公司、公司董事长俞建午、董秘郑羲亮出具警示函。
新力金融在去年11月发布公告，拟将金融业务置出上市公司，购买比克动力75.62%的股权，但这项并购计划在今年4月宣告落空。园林公司天域生态在今年2月宣布以6.1亿元现金增资六氟磷酸锂生产商青海聚之源，增资后持有对方51%的股权，但在1个月后下调投资额至2.1亿元，持股比例降至35%，且调低了青海聚之源的业绩承诺。
还有一些跨界项目虽然符合产业逻辑，但公告披露规模可能存在水分。追随钛白粉厂家的跨界潮流，惠云钛业近期也宣布与云浮市云安区人民政府、云硫矿业投资新能源材料产业园，重点布局磷酸铁、磷酸铁锂等项目。这项产业园项目投资规模达100亿元，其中惠云钛业牵头约62亿元，但公司一季度末现金余额仅3.34亿元。
标签：
左磷右锂
资本市场
磷酸铁锂电池
锂电产业链